磐安，一生动容

1
立夏之后，就是小满
两个节气之间的磐安
湿润、水灵，玉人一般
比荷洁净，让我当观音敬

陆游携带他的名句
还在山一层水一层里走
柳暗花明里走

叶蓁正立在门前
面朝月光，想象着月色
怎样一点一滴，穿过自己身体
流向远方

那些武状元、武进士、文进士
也纷然踏至，立在峰顶上
他们身上的武袍和文袍
黄灿灿的，油菜花般的嘹亮

2
杜鹃花如同泼墨
举着它浓于山，浓于树
浓于一切植物的明丽
面向天地，向所有来去的人
挥洒

那些药用植物
让我想起神农，它们由草变药
是否经过他的口

大盘山、百丈潭、夹溪十八涡
生态双峰漂流，被风吹着
迷离了时空，模糊了辈分
不知道，谁在前谁在后

红豆杉、香果树，站在阳光里
以它们独有的风姿，用两个罕见的名词
摇曳着动词的仪态

3
虎、金钱豹、黑麂、猕猴、香狸
沙鸭、天鹅、猫头鹰、啄木鸟
鲤鱼、鲫鱼、鲇鲐、鲴鱼、红霓鱼、马口鱼
它们分别在天空和水上，练习长跑
并让树紧挨，成为密林
让水浩荡，成为它们的血脉

香菇、龙井、香榧
看到春天，身披袈裟
立在它们身后，等到太阳再暖些
南风吹得再久些，它们将被采摘、收拢
远走江湖，以细小的温暖
让世界开花

一座山立在你面前
会把一座城推远，5000余座山
对于磐安，是不是多少城市叠加
也不愿意兑换，每日里它们互相凝望
各自欢喜，如果有手臂
肯定会热烈拥抱，或紧握

4
每一座山的身边
都有一条河傍着，或是绕着
一年又一年，它们把自己弓成日子
九曲回肠的日子
即便河水穷尽，苔藓变成青石
也不说一句话

但磐安在说
借无声之有声再说
借群山之祖，诸水之源在说
借陆游的笔在说

说得顽石点头，万物起身
说得所有来过和没来过的人
怀揣草木温情，以其清凉和晶莹
遇见磐安

并自这一刻起
一生动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