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白：路上的天空是一片红色的云

1

路在山中，连接着村庄及木楼
孩子共同的纽带是一则童话

沿着搁置在山顶的梦想飞越
风中呐喊无法辨清是谁的声音

路，伸出一双温暖的手
拥抱着世代而居的土地

父母挣脱，像一只成年的鸟
离开不属于自己的巢

山外，摩托车，自行车
都不及一双翅膀

一双眼睛，一个幻想
顺着公路前行

超过一只蚂蚁，身体或者灵魂
隐藏在祖先坟墓里的巢穴

把未知的心愿也带到
城市公墓，或闲置的空地

让鲜花或者鞭炮声响
告诉他，我们正在祖国生长

睁开双眼，这世界
早已抛弃破棉衣里的虱子


2

那不是你的心脏血脉图
而是刚刚经过的农村公路

不要幻想隐藏在林间的经络
再美，也不能复苏你的生命了

民工们用沙石铺铸的日夜
为孩子，延续着逝者的梦想

一小块土地长出的粮食
能够快捷地抵达街市

牛羊，听见异域的呼唤
放牧已变成一曲动听的歌

很快，再一次回到故乡
中元，每一天都如祭日

敲锣打鼓，乡亲脸上布满笑容
秋日高粱，偶尔悄悄低头

汽车穿过的声音，是风
山坡之鸟载着洒落的谷粒

英年早逝的英烈，看不见的远方
纪念碑就在，能够触摸的山头


3

都说遗忘可耻
对修路人，该怎么记住

一张照片，一段文字
还是回眸一笑，退去的身影

不是一代人为此付出
想象，像一种主义的启蒙

愚公移山，古人留下幻想
望梅止渴画饼充饥则给予希望

泪水洒在铁钎之上
握住工具，想哭的声音

炸药多好，哪怕粉身碎骨
也要用弱小的身躯换取血路

绝望，一条路为何如此艰难
不经意间，一群人的背影

在模糊的黑白照片里
在痛苦的讲述中

轰隆的机械声，如那夜春雷
炸裂在焦灼的岩缝间


4

赞美乡村与城市，纵横之路
因为它们，人类的脚步足以跨越

轻放下疲惫心灵途中
随一辆车，先祖的遗愿

生成为另一种血液，投生
路上奔跑的所有事物

风中夹杂的种子
族谱上，还未成年的孩子

复活后的星空，一闪一闪
城市里的灯光在经过的路口

一架折叠的放大镜
对着黑夜里的森林

夜游的生灵，梦不能承载
花下的水流正是月下的眼泪

起死回生，脚印随云雾而起
没有欢乐永远无法前行

哪一种花开逃避我的眼睛
视觉神经的快感接踵而来

哪一种动物回归不在掌握之中
羽毛收拢一刻，不用留恋


5

路孕育着财富
金银在山间旋转流动

洞中流水，及水在风下的漩涡
一定要细听，别处的佳音

价格，不断跳动的数字
与地里各种植物长势一样

一夜之间的生长
绿油油的此刻似乎马上就能成为时间

牛或羊，在屠宰场声声嚎叫
一种别样的力量打开圈门

街市市场开门的嘎吱声
学校上课的钟声

奔跑，与所有孩子一道
大小障碍都挡不住天明之晨

一切都随缘，那些为路而鸣的人
有声无声都相融与此

如鹰，展翅而去
路上的天空是一片红色的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