战争这一刻
——巴格达战争十三周年祭
一
这一刻
地球上所有的眼睛
都被
你的每一点声响
刺痛
在这跃动着色彩和声响的
春天
你如受伤的鸟
无辜地 坠落
在一个不祥的预言中
坠落,并且发出一声绝响
飞溅血肉的花瓣
当人类
几乎遗忘了战争这两个
可怖的字眼
你的丛林却在燃烧着仇恨
你的沙漠落满砂砾一样多的
弹片
你的土地在战栗
天空发出破碎的声响
浑身浴血的老人
和被子弹追赶的孩子
在绝望中睁大
惊恐的眸子
风筝挂在坍塌的屋顶
书包和文具散落在扭曲的街道上
一个春天的童话
被战火改写
哦!巴格达
二
这一刻
我和家人逃离血腥的荧屏
走向郊野那片开花的院落
这是中国春天的南方
鸟儿在水井上欢啼
田野弥漫着菜花的芳香
我想忘记 遥远的地方那场战争
可我知道
战争永远会跟在和平的后面!
世界是多么美丽
一切的傪象 只是一个噩梦
战争和死亡 只是教科书上
凌乱不堪的记忆
可是,从水边走来的那位熟识的女孩
却轻轻在我耳边说
你知道吗?幼发拉底河
和我们的长江一样古老
可那里于今已血流成河
不!我对着旷野高喊
地球只是一个很美很小的
村落
我们需要粮食,爱,与和平!
别让战争这只恶兽肆意横行!
天边的落日 忽然一声爆响
碎成滴血的鸦群
飞向不可知的远方
三
这一刻,在巴格达
三个农民
用老式冲锋枪击落了
一架美式直升机
象干农活一样自信而从容
也是他们
在伤痕累累的土地
种上了一种叫幸福的果实
此时,我的脚下沃野千里
传来庄稼拔节的快乐声响
和春天生长的旋律
但我知道,泥土之下
埋葬着无数场战争
而庄稼的根须正穿过英雄的骨殖
发育,茁壮
我知道 此时
战争 杀戮与贪婪正象沙尘暴
落在遥远的巴格达的土地上
让活鲜的文明蒙受耻辱
巴格达!人类的伤口
青空里的鸟音,流水上的花朵
被狂风刮走!
战火和死神呼啸着
已降临到它的每一片岩石
每一片树叶和每一个城市的角落
巴格达六岁的小女孩
用她稚气的声音告诉全世界:
我们不怕!是的,我们不害怕!
这片土地不畏惧死亡
同样也不会害怕战争!
四
这一刻
战争离我们很远也很近
无论走在原野 还是在斗室
我的心已无法安宁
东方哲学说
要祛除贪婪和杀戮心
强权政治说
不该发生的已经发生
是的,这一刻
毕加索的和平鸽
正在我们头顶悲啼
远处吹来的风裹着花香
也夹着血腥
这样的日子
象一根鱼刺
卡在未来的喉管
浴血的巴格达告诉每一个人
为了和平 我们要时刻准备战争
望着窗外的流云
我忽然发现
春天在大地上筑巢
废墟上开出的花朵
更芳香更迷人